上個月21日行政院通過「最低工資法草案」送交立法院審議,蔡英文也呼籲朝野立委加速完成審議程序。這是蔡英文在2016年提出的政見之一,在第一任期結束前,蔡英文都未能達成這項政見,時至今日,方才完成草案的提出,未來是否能真正通過並落實,仍需觀察後續發展。
早在同月8日勞動部就召開基本工資審議會,訂定明年的基本工資月新調漲為2萬7470元,漲幅4.05%,而在同一天,全國產業總工會及眾工會團體於勞動部前召開記者會,訴求基本工資月薪調漲為2萬8千元,並且應當盡速訂立「最低工資法」保障基本工資的調整。
在此之前,工鬥團體在9/5召開記者會,同樣也呼籲基本工資審議應該要解決低薪問題,即便是提高到2萬8千元,也不及OECD薪資水準指標中的低薪標準,並且再次提醒了民進黨政府以及蔡英文,不該違背在2016年承諾的「3萬元基本工資」政見。時至9/28,各勞團也再次發表聲明,要求本屆立委在任期剩下100多天的期限內,盡速完成法案的審查。
現在來看,雖然最低工資法草案已經提出,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依照最低工資法目前的調漲標準,另一項蔡英文的勞工政見「3萬元基本工資」注定是跳票了。
台灣經濟快速成長 三萬諾言卻做不到
對比蔡英文上任時至去年為止(2016~2022)GDP(百萬美元)增長達40%,皆勝過韓國、香港及日本,雖然今年總體預測成長下修至2%以下,但央行同樣預估明年成長率將達3.08%。更別忘了,疫情期間台灣的經濟繁榮,今年五月主計總處公布疫情期間平均成長率,不論是3年的平均成長率或4年首季的平均成長率台灣都贏過新加坡、韓國和香港。然而,勞團代表卻也指出,日韓的最低時薪分別為220元與240元,都較台灣的最低時薪來得高。
在出眾的經濟成長下,如若真的像政府所言全力照顧勞工、共享經濟成果,那麼基本工資應該也要大幅調漲,民進黨政府大肆宣傳連8年調漲,但仍未及競選前承諾的程度,更遑論補上數十年前曾經一路凍漲造成和GDP脫鉤的鴻溝?[1]可見為資產階級服務的民進黨無能捍衛勞工權益,甚至不能捍衛自己的政見。
《最低工資法》死線前交差
最低工資法雖然在任期之間完成提出,但從中仍可見不少問題。在現行制度中,由勞動部下轄基本工資審議會審議,並交由行政院核定,由於最終決定權在行政院,就曾發生審議會決定結果遭到行政院未核定的情形[2]。這次草案原規定有行政院「不得退回條款」,然而在最終的行政院版本遭到刪除,明顯是留給資產階級代言人與民進黨日後在野的操作空間。「審議機制經過近幾年的運作,機制已相當的好」[3]這句話會由歷史證明在階級矛盾尖銳下,只是資產階級政府的謊言。
此外,額外多設置的專家研究小組11人,沒有任何勞工代表在內,且有過半數皆為政府機關指派的官員代表[4],美其名曰由專家客觀研究經濟指標,實則以資產階級代言人代之,在缺乏勞工參與的前提下,做成報告的中立性可想而知是十分脆弱的,等同削弱了勞工在基本工資審議的力量。
無論是核定權的掌握還是專家小組人事組成,還是草案中規定必須參考的指標僅納入CPI指數(反映物價成長),而沒有一同將GDP(反映總體經濟成長)成長列為應參考值,都證明民進黨在基本工資草案上的從中作梗,甚至對待勞工薪資的分配思維只停留在維持最低生活,離共享經濟成果的高度都遠遠未及。這再一次說明,民進黨只是親資政黨,而不是工人階級的盟友。[5]
《最低工資法》的草案再度表明,民進黨是一個親資的資產階級政黨(圖:聯合新聞網)
勞工薪資整體停滯
在直觀的想像中,基本薪資的提升,會帶動整體薪資的提升,然而,更大的問題是台灣的低薪成為長期現象。基本薪資在連八年的調漲之下,表面上看起來保障越來越高,但實際上勞工的薪資水準卻在降低。根據勞保局統計,2021年以基本工資及以下級距投保的勞工比2016年增加39萬人、成長約3成,且基本薪資的增長程度,遠超經常性薪資的增長程度,顯示基本薪資無法有效帶動整體薪資的調漲。
自2000年左右開始,實質GDP持續成長,但實質薪資卻出現長達15年的停滯,這樣的脫鉤現象雖然在2018年因中美貿易戰有短暫的改變,但在2021年後實質薪資的成長又再次遭到烏俄戰爭所引起的物價飆漲重回停滯[6]。在疫情期間,雖然經濟成果好,但台灣的受雇人員報酬率在疫情期間下降至43%,甚至在去年GDP增長率2.35%的情況下,實質薪資不增反減創下10年內最大減幅。
而台灣的貧富差距也正在逐漸擴大:從2016年起,吉尼係數呈現擴大趨勢,從0.336擴大到0.341;五等分位差距倍數從2014年低點6.05倍上升到2021年6.15倍,創下十年新高,再次證明經濟果實沒有真正共享的事實。
民進黨政府未能落實競選諾言、保障勞工薪資的實質成長,更在最低工資法草案上開後門削弱勞工在制定基本薪資上的力量,因此民進黨不可能成為勞工堅實的權益保障者,只能是資產階級利益的維護者,想要爭取全面的勞權保護,就不能依靠民進黨或其他親資政黨!
國際社會主義前進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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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工資應落實承諾調漲至3萬元以上並補足1997開始與GDP成長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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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資調漲納入規定不得低於GDP成長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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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低工資審議應交由工人階級與專家學者民主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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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團結建立強大而廣泛的工人運動與左翼政黨,爭取實質薪資增長
[1] 1997~2007年間基本薪資未曾調漲過,並且在陳水扁任期內也僅調整過一次基本工資。有人認為,若依照各年度經濟成長與計算公式試算,倘若政府始終堅持自己擬定的計算公式、1997 年後逐年按步調漲,如今(2016)基本工資將逼近每月3萬元。「制定基本工資的歷史告訴你:台灣薪資凍漲十年,到底是誰在搞鬼?」高若有(2016/9/13),橘報。苦勞網也曾整理各團體提出的工資水準,其中高教工會也在同年指出應補上凍漲的薪資,提出月薪2萬7974元,為各團體中最高數字。基本工資到底怎麼算?各團體方案比一比苦勞網(2016/9/8)。
[2] 2012年基本工資審議會審議調漲薪資,遭行政院決定暫緩調整,時任勞委會主委王如玄因此請辭。
[3] 報導內文:「對此,勞動部調平司司長黃維琛認為,審議機制經過近幾年的運作,機制已相當的好,且未來若真的決議遭退回,行政院也會提供相關原因,審議會將會更審慎處理,相信第2次審議決議再送上去,行政院也會尊重,因此並不擔心。」李靚慧(2023/9/21),自由時報。
[4] 見勞動部最低工資法草案總說明:「中央主管機關應組成研究小組……研究小組之組成,應包括下列人員:一、學者專家六人,其中四人由第七條第一項第五款所定學者專家擔任,其餘由中央主管機關遴聘之。二、中央主管機關、國家發展委員會、經濟部、財政部及行政院主計總處各指派一人……」。
[5] 我們並非只追求經濟分配更加「均等」的改良主義,但比起資本家用做慈善的角度推行的人道政策,追求經濟果實勞資均分,會有更多成果(見註1)。兩者都不是我們的主張,此處只是說明民進黨一點進步性都沒有而已。
[6] 台灣GDP如何超越韓國?民眾對亮眼的經濟果實「有感」嗎?李易安(2023/6/7),報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