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起性侵案件引起社會大眾的關注,輿論在震驚與遺憾之餘,更對此感到憤怒。一名未成年少女在台北市麥當勞打工,卻遭到主管以排班權力要脅,權勢性侵長達一年之久,受害人不堪其擾,於去(2024)年三月離職後向麥當勞提出申訴並報警。麥當勞在接獲申訴後,雖於五月解雇性騷擾的主管,但對受害者不聞不問,更沒有依法提供心理諮商等必要服務。加害人在被解雇後不但持續騷擾行為,還恐嚇受害者不可能在法律上獲勝,受害少女因此罹患憂鬱症,在痛苦之下選擇輕生。整起事件最終在去(2024)年十二月,被少女母親在社群媒體上發文揭露,才引起社會大眾與政府機關的高度關注。

 

資本與父權的雙重壓迫

從這場悲劇當中,我們看到了在職場中資本與父權的雙重壓迫,是如何施加在女性勞動者身上。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資本家握有生產資料的所有權,即為了生產商品與服務所需要的物質,勞工為了賺取工資而必須將勞動力賣給資本家,但是勞動力一被出售就不再屬於勞工自己,而必須聽從資本的勞動安排。因此在職場中,資本家或其代理人(主管)擁有專制的權力,勞工幾乎沒有說「不」的權利,使得部分人可以將不對等的權力用以滿足私慾。其次是,在父權社會下,男性佔據支配地位,在經濟、文化、社會地位上享有特權,而女性在父權的社會結構下則是受壓迫與宰制的,而在職場中女性一樣處於次要地位,表現在同工不同酬、玻璃天花板、性別歧視等等。資本權力與父權制度的共謀,造就了層出不窮的職場性騷擾與性侵害,麥當勞性侵案正是典型案例,基層女性員工根本難以與握有資本與男性特權的主管相抗衡。

要阻止悲劇的一再發生,就必須同時挑戰資本主義與父權制度,這兩者絕非偶然地發生交互作用,而是整套緊密聯繫在一起的社會體系,「父權資本主義」。父權制度仰賴資本主義的私有財產制與剝削制,來維持並不斷複製男性集團的統治地位,壟斷經濟資源使女性處於屈從地位;資本主義同樣需要父權制度的性別歧視與厭女,去創造廉價的、高流動性的、可替代的女性勞動力,需要父權制度去強迫女性生育,以源源不絕地提供可供剝削的勞動力。

 

打造勞工運動對抗資本與父權壓迫

今(2025)年一月二日,暖暖 Sunshine 協會、公民監督國會聯盟以及各個倡議團體,召開記者會呼籲立法院與勞動部儘速修訂《性別平等工作法》,明確規範雇主在性騷擾申訴案件中,應於七日內提供或轉介心理諮詢等必要資源,勞動部應將申訴案後續追蹤納入核備範圍。台北市律師職業工會,也發出聯合聲明,呼籲應將職場性騷擾與性侵害,納入職災保障範圍。對此,勞動部長洪申翰回應,將針對性騷擾防治、是否對被害人給予協助支援,列為今(2025)年擴大專案勞檢的重點範圍。

我們同意上述的訴求,對於防治職場的權勢性暴力,是必要的措施。然而,我們不信任親資的立法院與政府會積極地推動勞動權益的改善,他們一向是漠視勞工的,過去的勞基法修惡或是前不久發生的公部門職場霸凌案都證實了這點。即使法律通過了也未必能得到落實,每時每刻幾乎都有違反勞基法的事件在發生,勞動部長談到擴大專案勞檢,但是這在勞檢員缺工的情況下有可能實現嗎?

我們認為,勞工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夠爭取自身的權益,我們呼籲支持勞動權益與性別平權的基層勞工、青年與學生,一同在職場中打造一個同時對抗資本剝削以及父權壓迫的勞工運動,爭取為所有人從父權資本主義制度之下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