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中旬,知名期刊《經濟學人》出刊多篇撰文,指出川普與拜登兩人接力促成了50年來美國外交政策最劇烈的轉變——從中美合作走向中美對抗。這些撰文批評和看衰美國難以在自身設定的「美中零和競賽」中號招盟國的響應站邊,並表示拜登很可能高估了美國自身影響力、低估了盟邦「棄美投中」的可能性。該期《經濟學人》同時呼籲拜登應該藉由推動足以競爭「一帶一路」的全球基礎建設計畫、推動全球疫苗援助與環境議題等來推廣西方世界的政治理念,並且恢復「全球化與開放」以此阻止中國改變國際秩序。
可以這麼說,《經濟學人》這回的「立場宣傳」是嘗試開歷史的倒車,令我們感到啼笑皆非。帶有諷刺畫性質的現實是,從美國川普政府展開抗中戰略後,中國直至今日仍不斷呼籲美國不要重拾「冷戰對抗」的舊思維,表態美國應繼續遵循過去的「全球化與自由貿易、開放」等國際關係規則;在拜登勝選上台前,世界各地也曾有政治輿論寄望拜登能夠重拾中美合作主義,而非延續川普的抗中戰略,然而現實卻令這些走不出中美合作主義美夢的人們感到更加失望。因為拜登政府的抗中戰略對比起川普,更加堅決強硬且具有系統性,積極尋求拉黨結派圍剿中國。比起川普的胡打亂罵,拜登政府系統性的針對中國崛起的關鍵戰場——科技(它就是生產力與經濟發展、從而是國力的火車頭)——進行壓制打擊,這掐住了中國「轉型升級」的脖子。
每一種政治立場與意識型態,都代表著不同社會集團與階級層份的利益。過去三十餘年,中國、美國、歐洲、港台皆有因著中美合作主義獲得不少好處與財富的政商學媒人士[1]。其中有人早已經改頭換面、順勢站邊或嘗試在兩者間搖擺求利,另一類人則力圖把中美合作主義的屍體從墳墓中挖回來,期望神蹟顯現、死人復生。《經濟學人》恐怕是屬於遮遮掩掩的另一類人,先是對於美國的抗中趨勢大潑唱衰冷水、爾後再附和同聲中國所期望的「美國遵守全球化與開放的舊秩序」[2]。
誰不知道呢?那個中美合作主義的舊秩序將有利於中國更容易踏上科技升級、產業轉型的征程[3](例如要發展國內晶片製造,可以不受美國干涉的從艾司摩爾公司手中取得相關技術與機器[4]),從而在國力發展上更有利於問鼎霸權。上述對於中美合作主義抱持緬懷的支持群體,就是在這種舊秩序的基礎上獲得好處與財富的既得利益者們。人們總是安於現況,緬懷過去、害怕改變,這種現象在擁護中美合作主義的政商學媒之中也不少見。
然而,他們的願望早已注定成為絕望。
中美帝國主義衝突的本質與根源
中國有句古諺說到:「一山不容二虎」。這某種程度上道破了政治權力運作的原理。在一個經濟體與政治邊界內,絕對不能有兩個最高權力的行使實體。近代中國的歷史上,中國國土與經濟體內共存兩個政府的最著名歷史是國共內戰;近代美國的歷史上,美國國土與經濟體內共存兩個政府的歷史是南北戰爭。資本主義帶給這個世界的是世界經濟的一體化,國土雖然尚未一體化,但某種程度的相互融合(藉由跨國產業鍊與商業活動)早已實現——這也就是中美衝突的基礎,即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地球不可能有兩個最高權力的行使實體。
美國毫無疑問的扮演了將近一個世紀的資本主義最高霸權,中國想取而代之的野心,在人們的主觀觀察中能夠找到無數的客觀證據——不論是軍事實力的擴張、力圖使地緣政治與外交影響力更上一層樓、或是嘗試使中國經濟與國力能夠更靠近美國的霸主地位。
探究中國稱霸野心背後的動機與驅動力,來自三個方面,這三個方面彼此相互聯繫也相互依存。
首先,中國共產黨的獨裁統治在拋棄官僚式計劃經濟之後,主要仰賴兩項工具,一項就是實打實的經濟增長、國民生活水平的相對提升[5];另一項則是透過民族主義/愛國主義來鞏固群眾對獨裁制度的服膺。說起來,就是讓人民擁護國家與政府這件事具備物質與精神的基礎。
然而,當中國開始成為世界工廠至今,它的經濟增長與國民生活水平相對提升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已經從「顯著改善」轉變成「極為艱難」,這也就是為什麼習近平上台以來就力圖促進各種產業升級、經濟轉型、提振內需與資本輸出的計畫[6]。
在資本主義世界下,一個依靠替外國公司代工製造日常消費品、或者是生產相對較低技術含量的資本財的國家,該國國民是絕對不可能擁有普遍的相對高生活水平。不只如此,在資本主義社會下還會面對到生活水平的相對下滑——因為在這些國民日常的經濟活動中,外國與國內的各種企業還將賺走他們那有限的工資,並且在國內的貧富分化中使國內外富人可以從國內窮人身上掠奪更多財富(例如富人炒房、窮人背債買房或者買不起只能償付高額房租)[7]。這也就說明了中國「內捲」、「躺平主義」何以能在短時間內成為輿論焦點與某種程度的社會共識。
在這樣的處境下,中國政府必須讓中國經濟體不再只是作為西方世界大公司的打工仔,而是能成為世界經濟的真正領導者、站上全球「經濟食物鏈」的頂端。因為,中國共產黨若不力圖藉由推進產業升級、經濟轉型來達成這一發展目標,那麼獨裁統治也將走向不穩定與脆弱[8]。
第二,中共若要維持當前建基於民族主義所締造的政治權威,就不能使這個民族主義敘事喪失其合法性與正當性。這個敘事,雲觀起來就是歸結為幾句話:「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擺脫受外國殖民者與國內買辦欺凌的處境,實現民族獨立建立共和國;中國共產黨幫助中國人民都吃得上飯、個個都依序過上現代化的好生活;中國共產黨將要帶領中國人民使中國成為沒人敢招惹欺負的世界大國。」[9]
除了民族獨立、建立共和國這兩個中國共產黨早已完成的「檻」之外,其餘二者,皆仍是尚未完成的民族主義政治願景——雖然習近平聲稱中國已經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但李克強去年所公開指出的中國有高達六億人月收入不足一千人民幣的事實,已經戳破了習近平所羅織的「政績宣示」。在今年的中國共產黨百年黨慶的大會上,習近平所宣示的「中國人民也絕不允許任何外來勢力欺負、壓迫、奴役我們,誰妄想這樣幹,必將在14億多中國人民用血肉築成的鋼鐵長城面前碰得頭破血流!」——這番話在美國政府接連發動的反中戰略面前,顯得純屬是信心激勵。
要使中國共產黨獨裁統治的民族主義繼續管用、合法正當,那麼中國共產黨就不能不推進自身所許諾的民族主義政治願景走向「實現」——即便現在尚未實現,那麼總得不斷的更靠近實現才行。而這樣政治願景的「實現」,在資本主義制度之下,意味著的是中國經濟體必須能夠居於資本主義產業食物鏈的頂端。長期來說,如果達不成這樣願景的「實現」,那麼中國不僅連既有的地位都無法保存,甚至可能遭遇更艱困的「內捲」與經濟增長停滯[10],從而使獨裁統治難以維穩,使中國走向頹敗。
上述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在那些掌握著訂單與市場的西方世界大公司之中,尋求下一個更廉價、更好用的打工經濟體的議程正不斷推進當中;就連中國自家企業也如同遊牧民族一般的將生產基地廠址不斷的遷往有著更廉價勞動力商品的國內內陸省份、或者更加落後的東南亞、南亞、非洲之中[11]。在國內普遍國民生活水平提升的過程之中,相對廉價的勞動力必然變得不那麼廉價——因為生存與生活的質量都提升了——對於依靠廉價勞動力營利的產業與企業來說,不斷的遷往人力更便宜的地區,是必然的發展趨勢[12]。
第三,自2008年經濟危機以來,西方世界——不論是歐盟或美國——並非變得更為強大、反倒是變得更為動盪與實力衰退。究其原因,源自於新自由主義[13]。這個建基在貧富分化上的經濟衰弱很具體的昭示了基礎建設的落後老舊、人口質素與生活水平的相對下滑[14]、政治的動盪與兩極化、傳統的自由主義體制受到質疑與否定、社會衝突在近些年間接連不斷上演,並導致民粹主義的崛起[15]。
相形之下,固然中國國內也存在著更巨大的不平等,但對照著西方世界三十年來的發展,毫無疑問中國的總體國力與西方世界的差距已經大大縮小了,中國的經濟實力甚至超越許多西方世界國家,並且使部分西方世界國家都忌憚畏懼於中國。這讓中國問鼎霸權有了可能性與合理性,也構成了當今美國與西方世界對於中國的敵意與圍剿動機。
總結來說,為了中國共產黨獨裁統治的延續、為了中國社會的維穩,中國稱霸與走上資本主義產業食物鏈的頂端、獲取世界資本主義經濟中最大塊的剩餘價值份額,是中國共產黨政府不得不做的戰略目標,如果不做,那代價將是獨裁統治逐步走向墳墓、中國社會走入更大的動盪與衰退。
美國豈能拱手讓出霸權?
自上世紀第二次世界帝國主義戰爭結束後以來,美國長期扮演著資本主義世界秩序主宰者的角色,在冷戰期間帶領資本主義世界圍堵史達林主義陣營、在後冷戰時代則與西方世界盟國一同將資本逐利的巨輪推向全球,並開啟了長達十多年的資本主義秩序的勝利蜜月期,那段時期之初法蘭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曾說到,這將是歷史的終結,宣告資本主義民主制已成為人類歷史社會制度的最後篇章[16]。很諷刺的是,福山教授近幾年已經推翻了自己的妄語。
福山教授之所以推翻自己的妄語,乃是因為看到了歐美等資本主義民主國家近幾年間所遭遇的政局動盪與社會衝突。在這些動盪與衝突背後,是源自於新自由主義制度使歐美等資本主義先進國之總體國力一步步走向衰弱使然[17]。在美國,右翼的具體表現是川普主義與反動潮流的興起、白人至上主義的復興;在左翼的具體表現是桑德斯、DSA、群眾進步性抗爭的發展與成長;在整個社會狀態中,具體表現是美國夢早已不被信任與期待、是傳統政治建制不受信任、越來越大的貧富差距與美國人民普遍生活水平的相對惡化;那個美國資本主義穩定的景象——透過個體努力來獲得/維持中產階級般的住房、轎車、家庭生活、旅遊假期、退休生活——早已不再屬於美國人民可觸及的「現實」。
在此情此景與資本主義制度之下,美國一旦喪失資本主義產業鍊的頂端位置、一旦繼續坐視中國在政治/經濟/軍事方面繼續向著美國的水平靠近,那麼最終將會輸掉21世紀[18]。可能人們還不能想像「阿里巴巴、騰訊、百度、華為」來取代「尖牙[19]」,但這並非不可能——如果美國繼續不從體質[20]上來增強國力、打擊中國產業發展[21]——那麼這將會成為舊霸權殞落的最終圖像。
當然,即便仍有一部分統治階級成員與輿論期待美帝國主義政府回到過去那種坐以待斃(中美友好)的政策上,但美帝國主義政府並沒有坐以待斃。尚屬理智且不愚蠢的美國資產階級政客可以明白,且我們馬克思主義者也明白的道理便是:美帝國主義一旦走向喪失霸權的未來,那麼不僅是美國工人階級與中產階級對「現況」的不滿、生活水平倒退的情形將更為嚴重,美國統治階級所既有的財富、地位、權力也會進而貶值、下滑、流失;總體來說,美國社會更難安穩。
有論者說到,美國政府當前的溫和改良政策[22]源自於對群眾抗爭的恐懼、以及作為應對新自由主義政策失敗的反應;這樣的說法固然抓對了方向的一部分,但缺失了最關鍵的一部分——即美國若不採行溫和的改良政策,美國將不能真正戰勝中國。正如古諺所云:外交是內政的延伸。今天美帝國主義的外交與內政政策正是緊密聯繫的一體化戰略,這一點拜登已經誠實的告訴這世界[23]。也因此,我們必須坦率的誠實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美帝國主義當前的溫和改良政策(或許歐盟將會進一步的走上這步伐,它正在傾向踏上那步伐[24])最為重要的動機是出自於帝國主義競爭的取勝。
無論如何,這都只是一個開始,中美帝國主義衝突的發展將繼續是未來一整個世代的世界政治主軸,直到勝負定局的那一刻到來。
對於世界工人運動與馬克思主義者而言,我們必須保持在一個獨立於各帝國主義勢力陣營之外的立場之上,來分析與檢驗中美帝國主義衝突將對於世界工人運動與工人階級帶來何種影響,從中找到一個屬於世界工運與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應對政策與方針。
[1] 舉例來說由郭台銘所創辦的富士康集團就是一種例子,該集團仰賴向美國消費性電子產品企業——主要是依靠蘋果公司——承接代工訂單,同時其運作又依靠中國國內廉價的勞動力。又或者像是那些依靠著中美合作主義的大背景,藉由在該國政治權勢來迎合中共國策,從而得到中共恩給讓利的「親中政客」。
[2]《經濟學人》在7月17日發布的一篇為〈Biden’s China doctrine〉的文章中指出:如果美國真心想阻止中國按照己意重塑國際秩序,就必須捍衛始終符合現行秩序需求的全球化發展模式。當代全球化模式以貿易與多邊體系為核心,藉此加強各國對開放的信念,並強化思想交流以促進創新。
[3]在美國政府展開了對中國的科技戰之後,中國被迫要走上「科技自主」的道路。以下片段,摘自華為董事長任正非的署名文章《星光不問趕路人》,道出了在美國打破舊秩序後,中國科技工業面對著巨大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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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制裁使我們全球化戰略不能完全實施,我們可能依靠不了部分全球化平臺,至少最先進的美國平臺不支援我們…現在必須全面靠自己打造產品,這是我們的能力與戰略極大的不匹配,是我們最薄弱的環節,逼著我們從小學生做起,而且要快速跳級再跳級到博士,我們哪有這麼大的彈跳能力。我們既不是巧媳婦,也沒有米…時代證實了我們過去的戰略是偏斜的,是不完全正確的,我們的能力很不符合現實生存與發展的需求…我不贊成片面地提自主創新,只有在那些非引領性、非前沿領域中,自力更生才是可能的…當我們嘗試邁出第一步,剛剛擦亮一根火柴,企圖點亮一座燈塔時,就受到美國的不理解,不理智的一棒打下來,一開始我們還真以為是我們合規犯了什麼錯誤,在自查自糾;接著第二棒、第三棒又打下來,一棒比一棒狠,我們才知道是要打死我們…」
文中多處,他再次提及強調「全球化」對於中國及至世界科技發展的好處,只可惜,這對於美帝國主義維護霸權沒好處。
[4]國際半導體產業協會 (SEMI) 去年 12 月的數據顯示,中國已經成為晶片和晶圓生產設備最大市場。即便如此,目前無任何跡象顯示拜登政府會改變,川普政府於2019年遊說荷蘭政府禁售最先進的半導體生產設備給中國。喬治城大學安全與新興技術中心估計,中國至少要十年才能自主製造類似機器。近期,《華爾街日報》再次報導,中國要求荷蘭政府允許艾司摩爾(ASML)把一款生產尖端微處理器晶片所需的關鍵設備,賣給華為、中芯等科技企業,但因美國政府阻擋而失敗收場,中國一台都沒有買到。即便艾司摩爾公司高層不願意這樣做,也無法逆著美國的指令行事。
[5]「改革開放伊始,中國在1978年時的經濟規模僅為3679億元人民幣,而2018年的國內生產總值(GDP)已經超過82.7萬億元。這40年(1978-2018)間,中國的GDP年均名義增速達到14.5%,考慮到年均4.8%的通貨膨脹率,年均實際增速高達9.3%,使中國穩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而且,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自1979年來,全球經濟的年增速約為2.91%。」資料引World Economic Forum。
另一方面,我們也能看到根據世界銀行的資料庫統計,中國人均GDP(美元),自1978年的156美元,增長自2020年的10500美元;當然,這樣的增長分佈,是極為不平等與均勻的。
[6]「中國夢」、「一帶一路」、「RCEP」、「國際國內雙循環/國內大循環」、「碳中和」、「新基建」等等族繁不及備載。
[7]在中國,炒房致富的神話與故事遍地皆是,當然也包括有受到政府政策壓制而導致債務槓桿斷裂破產的悲劇。如今,高房價與住房問題,仍是中共中央的重點處理政策,因為高房價使得居民住房的剛性需求藉由購屋債務轉變為壓抑消費動能增長的軛。根據CHFS2019年調查數據,截至2018年、中國有高達20%以上的住房空置率;而有高達65%的房屋貸款是用於非自住或非首購,可見房產被視為資產增值的投資商品;在收入最低的20%負債家庭中,總債務收入比率高達11倍,而其中住房貸款佔了最大宗;截至2020年,中國個人住房貸款餘額達35.67萬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14.5%。
[8]正如獨立學者鄧聿文所說:「經濟增速長期處於收縮通道。改革40年,中國大多數年份平均10%的增長構成了中共執政合法性的重要基礎,然而最近幾年,高增長不再,且經濟下行的趨勢在未來幾年也難以得到緩解。中國今年的經濟增速定在6%至6.5%區間,就是一個嚴重信號。一些經濟學家認為,就中國的國情言,未來經濟增長不能低於6%,否則會出大問題。原因在於,雖然中國經濟體量龐大,但仍需要有一定的增速去解決只有靠增長才能解決的問題。若經濟增速過低,以前被高增長遮蔽的問題和矛盾就得以顯露和激化,影響到就業、中央和地方財政收入、社會保障,以及其他各種支出,削弱中國政府解決問題的能力。」引自其2019年於《BBC》的撰文。
[9]這樣的民族主義政治敘事觀,在習近平於中國共產黨百年黨慶上的演說一覽無遺:「為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浴血奮戰、百折不撓,創造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成就……為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自力更生、發憤圖強,創造了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偉大成就……為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解放思想、銳意進取,創造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成就……為了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自信自強、守正創新,統攬偉大鬥爭、偉大工程、偉大事業、偉大夢想,創造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成就……」
[10]正如中國知名經濟學家、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余永定所說:「中國長期經濟增速已經在下降,2010年之後是持續下跌,逐級下跌,這種狀況並不是必然的,而是跟我們的政策有關。中國現在財政政策空間還是有的,財政收入增速超過20%(第一季),支出增速才6%,這根本不是一個處在有效需求不足的情況下,所該採取的經濟政策。」,亦可參考第8點註解。
[11]「根據中國商務部數據,中國民營企業佔在非洲直接投資的中國企業總數的90%,佔中國對非直接投資總額的70%。2013年對非洲來說出現了一個關鍵的轉變,按外國直接投資(FDI)流量計算,中國已超過美國,成為非洲大陸最大的直接投資者。自2000年以來,中非的貿易總額增長了20倍(2019年突破了2000億美元),中國對非洲的外商直接投資增長了100倍(2019年達到491億美元)…中國在非洲的直接投資存量在2019年達到1100億美元,為非洲經濟增長貢獻20%以上…隨著中國產業結構的不斷升級,中國公司正在積極地應對一次產業鏈的重構。低端的勞動密集型生產企業會不斷地將生產線移至東盟以及非洲地區。中國三一集團(SANY Group)過去10年已經在非洲成功的佈局,將非洲生產本地化以供應非洲本土市場。三一集團在非洲的員工中有60%來自於非洲,並在非洲已生產了約12,000台重型挖掘機。2019年,三一集團更與肯尼亞政府合作,投資建造35,000套住房。考慮到中國相對較高的勞動力成本和物流費用,在非洲本地的生產線將更有吸引力。」以上內容摘引自中國新聞節目主持人於澤之網路撰文。
[12]世界資本主義工業發展史教會了我們這件事,隨著技術水平與生產力的提升,較低技術水平、勞力密集程度相對較高、教育水平要求較低的行業部門,不斷遷移至相對落後的資本主義國家之中,吸允廉價勞動力帶來的利潤;或者直接把該國人力招聘自本國來剝削。
[13]根據Fed統計,美國排名前59位富豪所擁有財富總和約有2.09兆美元,遠比美國後50%人口、大約1.65億人的財富總和2.08兆美元還多。
[14]美國基礎建設落後的老舊、人口質素與生活水平的下滑之嚴重程度,已經由當前的拜登政府政策與公開說詞所證實。就連一部分不算無知尚有智能的共和黨人也會承認。
[15]對此,川普支持者攻入國會大廈是一種來自右邊的證明。而BLM運動爆炸性的活躍在去年疫情高峰,是來自左邊的證明。川普的崛起與陰魂不散、仍有眾多美國人民相信疫苗陰謀論,是一種可悲的民粹主義證明,證明了美國當前自由主義政制的衰弱、科學則被視為垃圾。
[16]此妄語出自《歷史之終結與最後之人》(The End of History and the Last Man)福山教授於1992年之著作。
[17]衰弱的證明,是政治局勢的動盪、傳統政制受到巨大衝擊、是人民普遍的不滿、是越來越大的社會不平等與普遍生活水平的相對下滑,是該地區之人民獲得階級晉升的可能性趨近於零,是越來越顯破敗的基礎建設、是經濟的顯著增長愈發困難等等。就階級關係來講,首先表現為統治階級之間的不協調與對抗衝突不斷升級。
[18]正如拜登所說,如果不在基礎建設、經濟發展上取得重大進展,中國終將「吃掉我們的午餐」。拜登也說到,在同中國以及其他國家爭奪21世紀的未來的時候,美國必須在科學和技術發展上保持領先地位。讀者只要留心美國總統的對中態度與發言,便能知曉中美衝突是一場零和博弈,美國政府絕不可能放手其霸權予中國。
[19]Facebook、Amazon、Apple、Microsoft、Google。
[20]就是基礎建設、科技實力、人均教育水平/教育投資成效、居民生活水平與滿意度、公共服務保障、醫療資源充足與否等等,這又將影響其社會與政治穩定程度,從而決定其政制與經濟發展的韌性與強度。
[21]美國正在做了,從關鍵位置「科技戰」上痛擊中國。
[22]美國拜登政府的大基建與大社福開支之財政政策便是顯著例子。
[23]在拜登政府推動基礎建設計畫、家庭計畫等財政政策方案時,總是一方面強調讓美國未來更好,另一方面強調——中國!中國!中國!這不是拉攏共和黨選民政治操作,是外交與內政的一致性。
[24]自疫情爆發以來,歐盟開始學習「美國樣式」、大舉鬆綁/暫緩既有的「財政紀律」來推動財政支持政策,G7峰會上,美歐等國達成B3W共識,該規模可能達40兆美元。歐央行長拉加德也進一步推動貨幣寬鬆以支持長期經濟復蘇。總體而言,歐盟政策正在靠攏美國當前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