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時,我開始意識到無論自己過得如何風光,都不等同於真的幸福。一切始於半夜獨自在床上莫名地落淚,懷著沒來源的倦怠與絕望而伴隨的無助感,意識到自己有一種渴望吶喊的憤怒被壓抑,意識到自己陷入了讀書、考試,這無止盡的歇斯底里,意識到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進入了瘋狂的競爭與攀比。這裡好像總有個問題需要被解答甚至解決,但當白天來到學校,不論是教師還是同學,對問題的回答總是千篇一律的「要對未來出社會做準備」、「努力進到好高中好大學就能無憂無慮」、「就當檢測你的實力」、「懶惰才是他們的問題」……彷彿所有人的喉嚨都被嵌入了誰的廣播器,一致發出剌耳的單調音頻。

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執著錯了,是不是我自己病了。為了毫無建樹的道德潔癖,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想改變環境也沒多少人幫助支持,沒有經驗和知識能夠運用。想離開學校自學被罵逃避,什麼都不懂還妄想自己做主。我不斷質疑著自己,也許他們才是對的,我只是個什麼都承受不了的懦夫,那對理想的堅持只是固執的死鴨子嘴硬。我漸漸在忙碌勞累中失去自信,在盲目輪迴中開始適應。現實的絕望使我將自己麻痺,不再以卵擊石地衝撞任何骯髒噁心的體制遊戲,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那是去年的十月一日,對那時的我來說,只是又一個頹廢消沉的下午。在海量的社群動態中,我在一條貼文前停了許久,我不太想意識到那意味著什麼,但你寫著什麼壓迫、什麼墮落、什麼不用想我、什麼只會有點痛。電視機傳來的音頻是「少年因為不明原因跌落月台……員警拖離車底……導致火車誤點三十分……事故已排除。」那廣播器宣告著一切已恢復正常,我們的社會沒有任何矛盾,順道再配個聳動標題,騙了幾天的流量又賺了幾天的錢。

又一次的夜深人靜,你已成為幽靈,在我心遊蕩。我不得不反覆尋思著我的心情,原來觀點受肯定所需付出的代價,竟是再也不能見到你。為了真正終止悲傷的一再發生,已經沒有理由繼續遲疑,我開始積極的參加社會運動,積極的發表我的看法,並開始接觸到左翼理論,而也因為這樣,我在左翼勢力極度小眾的現況下,也能開始和ISF成員的實際接觸與交流。

在參與了ISF的讀書會、週會、講座還有宣傳工作等活動後,我可以很肯定的說,共產主義是我見過最完整的理論與實踐方法,不論是在任何社會議題上,我都能得到最清晰有力的解方。因此為了終止悲傷的一再發生,乃至為了終止一切的壓迫,我願義無反顧投身在促進社會主義革命的最前線,並盡己所能的為社會進步而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