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中國共產黨為維繫一黨專政和提升民族主義權威,一方面透過監控、拘捕等手段打壓異己,另一方面以民族主義為基調的愛國大內宣持續散播中共執政的正當性。我們可以見到,在中共所「認定」的管轄範圍內,包括新疆/西藏的少數民族、香港,甚至是台灣在內的異議人士和基層群眾,都受到了來自中共收緊權力下的壓迫。
在這樣的前提下,對中共反感的自由主義者抑或與中國資本主義處於競爭關係的美國,則以維護資產階級民主制(如言論自由)的政治正當性對左派展開批評、甚至是抹黑左派為中共同路人。
我們指出,馬克思主義者不僅反對資本主義對左派的抹黑,同時亦反對中共一黨獨裁和打壓異己的蠻橫作風。因此,我們將就本篇文章,討論今日已徹底轉變為資本主義權貴集團的中共,與我們到底有哪些差別。
ㄧ、中共的本質
1.極端的民族主義
何謂民族?民族是一個擁有共同性格的命運共同體。而構成民族的要素,包括共同的文化、語言、宗教習俗、地域、經濟生活…等等。而因應民族所產生出的民族主義,卻是根據要求一個民族得以建立自身的律法、政府、議會,意味著在該民族群體間形塑出新的統治階級。
綜上所述,民族主義作為一種把單一國家範圍內的各個階級統一在一起而不觸及階級矛盾與階級問題的意識形態,會讓各民族內的受壓迫階級無法認識到自己所處階級的利益與命運,而誤以為自己國家的統治階級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進而分化了各民族間的受壓迫者之團結。
因此,馬克思主義者作為國際主義者,我們視民族自決權為民族問題綱領的基本原則,因為民族自決是一個民族共同體決定身分歸屬的民主權利。可是,今日的中共至今秉持著愈發極端的大中華民族主義(即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從新疆集中營到對其他國內少數民族的鎮壓,完美體現了中共大中華民族主義作為打壓民族自決的毒藥,是如何毒害著少數民族的基本民主權利。這也說明了,中共與支持國際主義、民族自決的馬克思主義並無瓜葛。
2.對立的階級
根據中國「第一財經周刊」,當中提及北京師範大學中國收入分配研究院在2021年發表的民眾月收入調查數據,全中國有9.64億人口的月收入在人民幣2千元(臺幣8.8k)以下。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數據顯示,2022年城市中前20%最富有家庭的所得相較於2021年增加4.5%,最底層20%僅1.3%,顯現城市的貧富差距擴大。
此外鄉村與城市之間的貧富差距更大。2020年中國城市人均年收入為43,834元(約6,915美元),而農村人均年收入只有17,131元(約2,703美元),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絕對差距已近27,000元(約4,259美元)。而這個絕對差距在2010年是一萬多元(約1,578美元),2020年已達兩萬多元(約3,156美元)。
如同我們過去所討論的,今天的中共官員不僅是政治上的菁英,同時也是中國富有的權貴。2023年的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有81位個人財富超過10億美元。這樣的情況,源自於改革開放後中國走向國家資本主義,導致居於獨裁地位的官僚可透過市場來圈地、套利和發家致富。直到今天,這種「官僚吃人」的現象都未曾改變。
因此,今日中共不僅同左翼毫無關係,更是一個龐大的「政治企業」。
3.對工人階級的壓迫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中,中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國家」。在中國,雖然《工會法》規範勞工有組建工會的權利,但是事實上,中國工人階級卻絲毫不能從憲法與工會組織的法令中受益。
實際上,《中華人民共和國工會法》運作的工會只是一個拿來打壓勞權的工具。根據這部法律,工會的組織和活動必須符合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並受到「國家政策」的指導和監督。但官僚本身就是與工人對立的(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後),所以名義上的指導與監督,現實終究成為了控制與監視。
2018年5月10日,佳士員工余浚聰被開除,佳士科技有限公司工人向坪山區總工會反映情況,區總工會表示可以組建工會解決問題。6月,深圳佳士科技管理層組建「職工代表大會」,卻反而將要求組建工會的工人所提出的候選人排除在外。
根據工友發布的公開信顯示,帶頭的工友從16日起陸續被毆打或者開除。這個案例證明了中國的工會只是保障資方的黃色工會,而勞方只不過是韭菜、一群人肉消耗品,依照法律完全沒有保障自己權益的機會。
此外996的工作制、上億名四處漂泊的農民工、以及官僚資本主義所帶來的學歷與工作機會不平等,以上的一切都顯示了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工人階級的敵人、是一群披著人類崇高理想的狼,並以社會主義的外衣裹藏著官僚資本主義的內裡。
4.民主的缺乏
早在1949年中共建政後,中共始終就不是一個具有工人民主的國家。中國共產黨的革命基礎實際上是農民而非工人,因此中國革命成功後,中共官僚亦不需要回應中國工人階級的民主需要。這個情況延續到1989年,因著官僚腐敗和經濟危機而起的大規模革命運動遭到中共的反革命鎮壓,更讓工人階級失去了集會抗爭的自由與權利。
到了今天,隨著中共日漸收緊權力,我們亦見到了香港民主運動被鎮壓,致使一國兩制的謊言徹底破滅、形成了實質意義上的一國一制。與此同時,中國人大已於2019年承認,同性婚姻合法化是公民的首要訴求之一。但因為中共對各式異議活動的鎮壓,使得中國國內的LGBTQ權益也受到了中共的攻擊(例如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對化妝太多的男性提出批評等等)。
隨民主消退而起的,是對中共領袖的崇拜愛戴和不容質疑、愛國主義大內宣,以及各種形式的拘捕、審問和監控。而這與社會主義的工人民主不僅不相容,更是反其道而行。
以上證明了中共執行的並非社會主義,而是一種高壓的專制主義、一個人民不能有自我意識只能有「元首說的都是對的」的社會。
對中共的崇拜愛戴與不容質疑,與社會主義並不相容(圖:香港01)
二、我們的主張
1.國際主義
我們主張不論種族、國籍的民主權利和平等。我們支持民族自決,但我們反對以民族主義為基礎的意識形態和傾向,因為這將分化工人的團結。
中共的例子已證明,基於中華民族主義下的團結口號,只是變成讓中共得以迫害、打壓少數民族的政治武器。因此,馬克思主義者將用、也必須用國際主義的政治敘事來取代民族主義,以此反對任何民族的受壓迫者遭到分化。
2.我們所理解的社會主義
我們反對一切以公共利益作為自我謀利的政治主張,我們主張工人階級應該透過民主公有制來共同掌握諸如土地、住房、能源、技術、基礎建設等公共資源。只有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才能實現工人民主,並朝著社會主義的目標前進。
前述的分析已證明,中共過去就沒有實現社會主義、現在亦不是社會主義,其所推行的制度乃是由官僚所控制的國家資本主義。在這樣的制度下,經濟變成了官僚套利和致富的溫床、工人的勞動果實被新興的權貴集團所竊奪。不僅是社會主義,就連基本民主權利(如結社權、投票權等等)都蕩然無存。
3.工人掌握政治權力
我們認為,工人組建工會與罷工的自由應該受到保障,工人階級的民主權利是直接聯繫著民主公有制能否順利運作。
然而,今天的中共不僅是施行著各種不利於工人的工作制度,也包括建立御用工會控制工人、以國家機器打壓工人運動。這體現了左翼與中共的最大差異,亦說明中共與馬克思主義毫不相干。
4.民主
不同於中共打壓中國群眾的民主權利,我們在2019年不僅聲援香港民主運動,同時也推動性少數/LGBTQ/性解放。左翼反對壓迫,亦支持每個人應有的身分認同之權利。
我們聲援香港民主運動、反對中共獨裁(圖:本組織自行拍攝)
三、總結
在中美衝突日益激烈的大背景下,我們看到國際群眾遭到中美兩大強權的分化、擺布和操弄,因而忽視了全體受壓迫者共同抗爭的歷史任務。ISF向來反對中美兩大強權任何一方,亦不會對帝國主義有任何信任。
因為美國在中美衝突中步步緊逼,我們看到中共以加強國內控管、以愛國主義作為回擊,展開對香港民主運動的鎮壓,以及深化對台灣的文攻武嚇。在這樣的背景下,跟隨美國反中戰略的民進黨也就有了反中的政治底氣,不斷激化右翼的台灣民族主義情緒和煽動反中情緒。然而,這樣的舉措卻又回過頭來拉開了兩岸工人階級的團結。
我們不僅需要明白今日中共與左翼的差別,更需要與中共劃清界線。也只有這樣,兩岸的基層群眾才能戳破中共的「左翼」謊言,朝著真正的社會主義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