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各派爭執於延續專政的方法,卻都要犧牲工人階級來強化資本主義。

 

中共政權正面臨著國內外加深的衝突及矛盾。感受到危機重重的統治階級,都為求自保派系的利益而採取不同的統治策略及方針。這種分歧使中共黨陷入劇烈的權鬥風暴。這不僅只是關乎到個人的統治權力,而是關乎到整個統治集團,因為資本主義的危機使不同派系的統治階級的利益越來越難以平衡並協調一致。中共權鬥往往為了表面團結而極力掩蓋分歧,他們害怕分歧曝露於公眾面前而使權威受損。因此,現今權鬥公開化表現了政權一定程度的失控,深陷危機。中美合作及全球化時代正式終結的處境中也讓中共內鬥越來越公開化。

過去習近平集權一身,在2018年修憲稱帝,都是建立在全球資本主義危機所導致的統治危機之上。中共政權意識到過去的派系分權的統治模式使「政令不出中南海」,面對國內民怨和國際衡突需要更強硬的民族主義,而中共不能再用舊有統治方式,唯有寄望由個人統治來有力推動資本主義市場化、帝國主義擴張政策及鎮壓群眾鬥爭來挽救統治。但過度僵化的個人統治不斷製造的新衝突中陷入更大的泥淖。中共內部對於習近平統治的絕望感越來越強烈。

當前公開權鬥以習近平和李克強為首的是自八九以來最高級別的官員之間的。李克強所代表的團派,過去在習近平統治時期遭受打擊,權力受到大大削弱。習近平將軍隊、政治、國安和外交權力都集於一身,而貴為國務院總理僅有的經濟決策權也越來越縮窄,使李克強多年來都相當低調。

正當習統治出現危機之時,李的伺機反擊不會是他的個人決定,背後是由中共更廣泛的統治階級中的不滿情緒所推動的。而反習勢力並不限於團派,還有過去同樣被清洗的江派、退休官員,甚至部分是習近平所屬的太子黨。「反習派系」並沒有共同的政綱,其內部利益也有互相矛盾,所以並不是一個堅實的集團。

總的來說,他們都認為習近平的個人獨裁在港台疆蒙地區都造成反彈,而戰狼外交政策更使中國陷入孤立。他們恐懼自己的企業因經濟脫鈎而利潤受損,也慌張與外資利益斷裂,更害怕強硬統治最終使中國面臨一場革命,因此企圖削弱習的權力,妄圖恢復那一去不返的「正常」局面——寡頭分權獨裁、與西方國家友好、高經濟增長換來穩定。

早在一月底,當習近平因疫症危機而消失一星期,而李克強則率先高調訪問武漢,就已表現出了權鬥的新發展。在一定程度上,中國似乎出現了兩個領導,兩種政綱。習近平在五月提出的內循環,意思是刺激國內消費來推動增長,就地受到黨內敵對勢力的質疑。李克強之後提出消費是「經濟恢復的薄弱環節」,並反其道的提出「六穩」政策,主張恢復外貿與吸引外資來降低失業率。習李在巡視水災期間互相競爭,兩方提出截然不同的發展地區以及經濟方針。

「雙循環」

所謂的「雙循環」實質上也不過是將溫家寶在2007年提出的刺激內需的政策重新包裝,這政策從未成功。不論是習近平還是李克強的經濟政策,都沒有絲毫的反資或是「改良」的內容,並不能為工人階級帶來任何的幫助,也不會防範下一個時期的經濟惡化。因為整個中共及各派系都不可能逃脫資本主義經濟製造出的周期性災難。

整肅貪腐實質上也是內鬥的手段之一。首先是針對公安部,據報導這兩個月以來已經有高達了35名周永康派系(也就是所謂的上海幫)的政法高官遭到清算,公安部進行的授旗大典由國務院改成中央直接掌控。

黨內公開批評習近平的異己者也接續遭受到清算,包括太子黨任志強,前中共黨校教授蔡霞到耿瀟男夫妻。這些人發表對習的批評,其措辭比港台「民主派」更尖銳。例如蔡霞指中共是「政治殭屍」,指「習近平不下台中共將全面瓦解」。他們所代表的勢力,是那些過往通過中共賦予的特權獲得了在西方的政圈人脈或資本利益,又或者在中國的企業與西方有密切關係,現在擔心中美衝突會危害自己。這些所謂的「自由派」主張對獨裁進行有限的改革,滿足私人資本家要求——市場自由化、減少國家干預權力、讓更多統治派系瓜分利益。他們不會支持真正的民主權利,例如結社自由、獨立工會,選舉自由等。習近平為了捍衛統治地位而殺雞儆猴,權力鬥爭很可能會擴大至其他的派系。

在疫情爆發以後,全球資本主義危機更加的深化,中美兩大帝國的衝突更加尖銳。習近平為了在新的危機當中鞏固權力,只能進一步推動戰狼外交和強硬鎮壓。這不僅是為了向外國宣示實力,也要震攝黨內敵對派系,樹立統治威信。港版國安法之所以迅速推行,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不論是一帶一路還是中國製造2025的結果都適得其反,大量的經濟資源耗費,並與全球資本主義產生劇烈的衝突。在美帝國主義驅使下,歐美日以至其他小國的右翼政客都推動中國經濟脫鉤,藉此向施加壓力。中共不斷激化地緣軍事衝突,使外交關係緊張,只是顯露出習對自身旳統治沒有安全感,唯有透過粗暴手段來彰顯他的力量。但這只是去製造出更大的矛盾和新的危機,從香港,內蒙古到印度,激起了全球大規模的反中情緒。反習派別在這種壓力驅使下,越來越感到要制衡習的權力,阻止他的路線。若果形勢更為嚴峻,他們甚至得出結論,認為有推翻他的必要。

預計在十月舉行的五中全會可為我們對中共權鬥實況提供更多線索。距離2022年只有兩年,中共內容相信已開始討論二十大的黨領導人選問題,在商討繼任人的同時迫使習作出讓步。現在只能判斷習近平的連任並不是十拿九穩,預計他會把清洗行動升級,確保自己連任。反習派系的聲勢雖然有增長,但距離在2022年徹底拉倒習近平還有相當大的實力差距。根據報導,現在習近平有計劃恢復黨主席的身分,為延續第三期任作準備。因為中共的潛規則並不容許黨總書記連任兩屆,而國家主席實則上只是無實權的虛銜,所以需要新設黨主席一職來確保黨的實權在握。

未來發展

五中全會可以揭示的幾個未來發展:

習近平大獲全勝,並且透過黨主席的身分近一步地鞏固他的地位,這會在短暫的時間暫緩黨內的惡鬥,但習近平的地位受到進一步地鞏固,也意味著他的強硬作風會變本加厲,並製造更大而更尖銳的社會矛盾,就像是對內蒙古的漢語教育的推動。即便是在短期內可以透過高度的鎮壓來換來穩定,但只會讓政權埋下更巨大的炸彈,中共內鬥未來可再次激化,並將會比這幾個月來更加的劇烈。

另一種可能,習近平的統治被削弱,要和不同的派別作出妥協。國家機器集權後要分權是極為困難的,而且帝國主義衡突的戰線已開,西方會藉機迫使中共作出更大的讓步,使中共統治菁英進退兩難。而即便中共的統治不再行個人獨裁,重返回鄧小平所提倡的「集體領導」的模式也無法保證避免危機惡化,充其量的是緩和習近平的強硬鎮壓和外交政策,為中共爭取短暫的蜜月期。權鬥反映著深刻的社會矛盾,因此將會以新的形式繼續。在資本主義底下威權或是民主都無法解決這些危機。

不論最終在五中全會上面,中共內部達成了甚麼樣的協議或是權衡,這些平衡都是非常脆弱和不穩定的,就像是中美在疫情爆發以前的貿易協議一樣,在一個危機持續深化的局面當中,任何的協議在新的矛盾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習近平所舉辦的防疫表彰大會因為沒有李文亮,在中國遭受到許多網路的撻伐。同樣的李克強提出的地攤經濟雖然受到習派的封鎖,但根據報導在8月之後也有各個城市,包括廈門及深圳恢復起地攤經濟。這些都顯露出政權對於治理的方式陷入分歧以及混亂。對於群眾來說,早晚都會感受到政權混亂,揭穿政權的外強中乾,因此加強危機意識並想尋求出路。群眾會開始尋找工人階級的出路,變得更有信心挑戰獨裁。

我們徹頭徹尾的反對整個中共,不會寄望於任何一個派系。中共所有的派系只是用各種的小修小補來設法延續專政,並且主張犧牲工人階級來強化中國資本主義。我們是需要建立國際工人階級的團結,建設一個國際的馬克思主義革命政黨,進行社會主義的鬥爭,才能在新的鬥爭局勢到來時終結資本剝削。